3一声令下，便有侍卫把几人带了进来。

先是薛姑姑，随后是海棠，连许久没露过脸的常衡也在其中。

薛姑姑看见林知意坐在那儿，不愿意跪下。

“世子，你真是疯了！”她寒着脸，“你当初能活命，我功不可没，你今日竟要如此羞辱我？！”

林知意的心一紧，恐防薛姑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，连累了自己。

然而衣衫褴褛，蓬头垢面的海棠已是跪着磕了几个头，声音惊慌：“世子，是薛姑姑打听到少堂主给林姑娘炼制滋补的丹药，便弄来避孕丹让奴婢找机会调换，奴婢是听薛姑姑的命令行事的，求世子网开一面！”

林知意看见她跪拜的姿势颇为奇怪，定睛一看，才发现海棠半截袖子空空，像是……

两只手都断了半截！

她脸色煞白，瞬间大气都不敢喘。

萧洹就坐在她身侧，还握住她的手，感觉到她的手骤然冰冷，还泛着冷汗，他淡淡的叹了一声：“你昨晚都动手杀人了，胆子怎么还这么小？”

林知意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可……可海棠在听雨轩伺候你许久了。”

萧洹却说：“她听薛姑姑的命令想要爬上我的床榻，她连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谁都不知道，断她一双手已是我开恩了。”

林知意心中传来阵阵恶寒。

她还当萧洹先前毁了发簪的手段过分，殊不知这已是他手下留情。

手，更加冰冷了。

“昭昭别怕。”她在微微颤抖，萧洹感受到了，贴近她的耳畔说道，“我是不舍得伤着你的。”

林知意身体僵硬着，做不出反应。

萧洹重新看向薛姑姑：“姑姑，你知道的，我一向不讲什么恩义情分。今日你若跪下，喊她一声夫人，我便能饶你一命。”

“我呸——”薛姑姑不屑。

谁知早就跪下的常衡却匍匐在地，诚诚恳恳的喊道：“属下叩见夫人！夫人帮属下求求情吧！当日世子是让属下去送药的，是属下一时疏忽，才让海棠有机可乘，求夫人让属下留在听雨轩吧！”

他现下是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就连海棠也忙的喊道：“叩见夫人！叩见夫人！叩见夫人！”

每喊一声，头就在木地板上磕一次。

薛姑姑见状，怒斥道：“常衡，你也疯了？！你明知世子是……”

常衡抬头打断道：“薛姑姑，你既然知道世子金尊玉贵，为何要违逆世子？世子是我们的主子，你不能仗着那么点恩情，就处处做世子的主！”

他心中一阵气愤。

这么多人，薛姑姑的嘴巴也不收着点。

薛姑姑冷笑道：“你虽没有违逆世子，可你在私底下不也是说林知意身份低微，不是世子的良配吗？你明知世子犯了糊涂，你不加以劝阻，连一身的骨头都软了，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。”

常衡有苦难言。

尽管他跟世子一同长大，可世子有许多谋划都不会跟他言明。

若他知道世子想娶林知意做正妻，他怎会去轻视林知意。

可他哪敢说世子的半句不是，只好低垂着头：“世子，属下知错了。”

萧洹眸光阴寒：“你回药谷去吧。”

“世子……”常衡听明白萧洹的意思，这确实是留了他的性命，却要他另寻主子。

他一个大男人眼泪夺眶而出，苦苦哀求：“世子，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！”

他不想离开世子。

更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药谷。

他转而又要去求林知意：“夫人……”

“什么夫人。”薛姑姑开口，“林知意，你看，不光是我，就连常衡也是觉得你远远配不上我们家世子的。不过我早知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，所以我找医馆配的避孕丹都是极为厉害的，你服用了半年之久，如今再来调养也是迟了，你这辈子都休想怀上孩子。”

她说完仰头长笑，甚是畅快。

“殿下，你这一脉就不该混上这些低贱之血……”她心里默默地说完这一句，便直接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丸吞下。

才是眨眼间，她已直直倒下，睁着眼睛没了气息。

“薛姑姑！”常衡大惊之余，心忍不住揪痛起来。

海棠则是在瑟瑟发抖。

萧洹冷眼看着，直到侍卫询问他该如何处置之时，他才慢声说道：“准备一副棺材把她安葬了吧。”

侍卫把薛姑姑的尸体抬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