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以琛心想,我是傻子,我发疯可不需要理由。想到这,他往前猛窜,面目凄厉,作出要把那群小孩头咬掉的架势。
这下总算吓跑了熊孩子,严以琛呸呸吐着嘴里的土,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,仰躺在地上。
到了晚间,牙帐内外又点起篝火和火把。远处的山里不时有狼嚎声,所有牲畜都被赶回圈里,安静地挤作一团。
于定溪从牙帐侧边的小门进入,没有惊动看大门的严以琛。
此时阿史德不在室内,他的目光落到叶渡清所在的屏风上,让侍者和那些男宠都出去,自己一会儿要与阿史德单独谈话。
叶渡清刚从昏睡中苏醒,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。那人和帐内侍者说了些什么,而后所有人都出去了。
他觉得有些不对劲,此时偌大一个牙帐中,只剩下两人。
于定溪等待那些艳俗的男宠全部出去后,掩上了牙帐的门,缓步走到那扇可以活动的屏风前。他伸出手去拉开屏风,下一刻,一把银制餐刀就抵在了他的喉咙上。
--≈gt;≈gt;“小师叔?”于定溪面上的惊讶不减,低声叫道。
叶渡清一瞧还真是此人,犹豫着放下刀。“你为何在这?”
“这个问题是我要问你才对吧?”于定溪哭笑不得地看着叶渡清身上那件“夸张”的衣服,走进来些,将屏风掩上,“这里人多耳杂,你我说话放低声些,免得被人听去。”
叶渡清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,问道:“昨日晚间,你也来此与阿史德议事,对么?”
于定溪点头,“是,今晚我也是来与她议事的,没想到在这看到你。小师叔,正值中州与突厥冲突之际,你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来此,还…还……”他指了一下叶渡清的着装。
叶渡清叹了口气,倒是挺尴尬的,“我来此是为找一件东西,很重要,所以顾不上别的。”
“阿史德性格反复无常,就算小师叔你身手了得,在突厥军的包围下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,一定要万分小心,全身而退才好。”于定溪想了想,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,交给叶渡清,“这是突厥各部的驻扎地点,你拿去,若是取到东西后要突围,应该能用得上。”
叶渡清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“谢谢。我已说过我的目的,你呢?身为天一门掌门弟子,为何给突厥人做事?”
于定溪苦笑道:“因我本就是突厥人啊。”
叶渡清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于定溪家里是什么情况,眨了眨眼睛,“我只知你是北方人,没想到……”
室内温暖,于定溪便将外面披着的厚重袍子脱了,搭在一旁的架子上。叶渡清瞧见他里头穿的是款式简单的突厥着装,因他身材适中、面容白净,所以看上去没什么草原人的气质。
“准确的说,我是半个突厥人。我的生父是于答部的可汗,他在二十多年前抢了一个中州女子做妾室,那中州女子就是我的母亲,随后有了我。于定溪这名字是母亲为我取的,我还有一个突厥名字,不怎么好听,就不说与你听了。前些年,我生父去世,由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接过了可汗的位置。我虽然在中州学艺,但母亲独自一人居留在这草原上,处处受我那个兄弟的限制,生活枯燥。因为母亲的缘由,这些年我就回来参与一些事务,倒不为了别的,只为让她在部族里的地位提升些许,能安度晚年才好。”于定溪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半天,语气平缓,仿佛在讲述什么稀松平常的故事。
叶渡清消化着于定溪的身世,内心中对他有了些同情。“你随掌门学艺,功夫很好,能力也好,为何不想法子将母亲接回中州去颐养天年呢?如果有难处,南掌门不会不帮的吧?”
于定溪微笑着摇头,“不是我不想接母亲回中州,是她自己不愿回去。”
这么一说,叶渡清便明白了。一个好女子,平白无故地被突厥人强掳了去,迫于无奈生下孩子,又经多年含辛茹苦地将这孩子抚养长大,恐怕心中愤懑早已被漫长的岁月和失重般的无力感填平,不再去追寻梦里的故乡。
于定溪看着叶渡清的眼神,知道他动了些感情,微微一笑。
小师叔啊小师叔,我对你的背景经历如数家珍,可你对我却毫无了解,在此之前,恐怕也不想了解吧?从我上天上学艺开始算,你我相识已有十几年,但你却从未正儿八经看过我一眼,更别提深交,如今我卖些惨,你可终于肯正眼瞧瞧我这个“师侄”了。
“突厥和中州开战,我的混血身份很不受我那兄弟的待见,还好阿史德觉得我有些用处,召为幕僚,让我帮着做些参谋的活计,不然我和母亲都不能安稳地渡过这个冬天,到时候也只有南下回中州这一条路了。”于定溪摇着头道。
叶渡清不明白他今